2012年10月20日至21日,南开大学召开了庞德国际学术研讨会暨第三届中国庞德学术会议,来自中国各高校、研究机构以及美国、加拿大、比利时等国的庞德研究者们共聚南开,研讨庞德与东方。
中国人可能对埃兹拉・庞德(Ezra Pound 1885-1972)知之甚少。但是庞德在20世纪英美文学史上却是影响深远、举足轻重的人物。首先,他是现代主义的旗手和诗人,他领导的意象主义文学运动是20世纪英语文学的第一次现代主义革命。他提出“诗歌的基本要素是意象”,“意象是在刹那间表现出来的理性和感性的情结”。他写了很多诗歌。其中,《在地铁站》已成为意象主义诗歌的经典作品。他用了60多年的时间构思、完成的鸿篇巨制《诗章》是一部人类文明史的浓缩,集现代派艺术特色之大成。
其次,庞德是儒家经典的翻译者、儒学的信奉者。他一生热爱儒学、研究儒学并翻译儒家经典。1928年,他翻译并出版了《大学》,1937年他翻译出版了《论语》,1938年他发表了论文《孟子的道德观》,1947年他的译本《中庸》问世,同年,他又重译了《大学》。此时,他已成为一个坚定的儒学信仰者。在《诗章》的第五部《比萨诗章》中他引用孔子在《中庸》中的话:“人之为道而远人,不可以为道。”中庸之道并不排斥人。人与道没有距离,人与自然没有距离,人和宇宙没有距离,人是自然和宇宙的一部分。在《比萨诗章》,他继续吟唱道“风也属道,雨也属道”,人应当在“绿色世界寻找属尔之地”,人应当学会感受“至诚无息”与“天地同体”。儒学的最高理想天人合一成了庞德的理想。在深刻地理解了儒学以后,1951年,他发自内心地写道:“我敬佩孔子。”不知庞德是否知道,这句话伏尔泰也曾说过。需要指出的是,庞德因《比萨诗章》获得美国1949年博林根诗歌奖。
同时,庞德还是中国古典诗歌的翻译者。1915年4月他翻译出版了《华夏集》。《华夏集》一共有19首中国古典诗歌。其中有《诗经・小雅》中的《采薇》、古乐府《陌上桑》和《青青河畔草》、陶渊明的《停云》、郭璞的《游仙诗》、卢照邻的《长安古意》、王维的《送元二使安西》和李白的《长干行》、《江上吟》、《侍从宜春院奉昭赋》、《天津三月时》、《玉阶怨》、《胡关饶风沙》、《忆旧游寄谯郡元参军》、《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》、《送友人》、《送友人入蜀》、《登金陵凤凰台》、《代马不思岳》等。
庞德翻译的《华夏集》不是用传统的直译法,而是采取了改写式的翻译。这使得有的中国人认为庞德的翻译不能称其为翻译。但是,庞德对自己的翻译作品怎么看呢?在1917年发表的欧内斯特・费诺罗萨创作,庞德编译的论文《作为诗歌手段的中国文字》中,费诺罗萨和庞德认为“诗歌翻译的目标是诗,而不是词典上的文字定义”。所以,诗人庞德翻译李白等诗人的作品,翻译后,这些作品依然是诗。费诺罗萨和庞德又说,中国古典诗歌“既有绘画的生动性,又有声音的运动性”。在庞德翻译的这19首诗歌中,这两者兼而有之。庞德翻译的《华夏集》开创诗歌改写翻译的先河,使诗根植于语言之中。
《华夏集》出版后,好评如潮。其中,最著名的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、诗人和评论家艾略特的评价。他说,庞德是“中国诗歌的发明者”。他预言,三百年后,《华夏集》将成为“20世纪诗歌杰出的范本”。
庞德热爱中国的汉字。在他的《诗章》后四部分,也就是《比萨诗章》74-84诗章(1948年出版)、《掘石机诗章》85-95诗章(1955年出版),《王座诗章》96-109诗章(1959年出版),《草稿和残篇》110-120诗章(1969年出版),有许许多多的汉字。这些汉字不仅反映了他崇拜中国的语言、增加了诗章的美感,而且凝聚了他的诗意,成为他的儒学主题的阐释手段和象征。
外国有许多中国经典文献的翻译家,研究中国语言文化的汉学家和文史哲的专家,但是没有一个人像庞德那样挚爱中国语言和中国古典诗歌,并公开宣称自己信仰儒学。也没有人像他那样一生锲而不舍地努力地理解和创造性地推介汉字、中国古典诗歌和儒学,并在世界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(院办公室)